老太太和秦氏都去寺庙了拜了好几回,盼着谢怀礼能平安无事。甄玉蘅在自己房里,吃好喝好,心情畅快。事情都在朝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她很满意,她只要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又过了半个月,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多月了,已经开始显怀。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感到踏实,又有一种即将为人母的期待。正是仲春时节,外头的草长莺飞,风和日丽。甄玉蘅坐在窗边晒太阳,晓兰端了盘酸杏干给她吃,主仆二人坐在一起闲聊天。这时,听见外院传来一阵骚动。甄玉蘅表情微顿,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等何芸芝快步走进来时,甄玉蘅便问:“是有信儿了?”何芸芝面色沉重道:“二爷的棺椁抬回来了。”甄玉蘅点个头,这便起身去外院。听说老太太已经晕过去了,她到时,秦氏趴在棺木上失声痛哭。甄玉蘅站在檐下,先酝酿了一会儿,挤出点泪水,这才脚步踉跄地走过去,同秦氏一起哭。“我的儿啊,你就这么走了,让为娘可怎么活啊?”“夫君,你怎么能丢下我和孩子”婆媳二人靠在一起,哭得一个比一个伤心。一旁的二房众人也都象征性地抹抹眼泪。傍晚时,棺椁就被搬进了灵堂,国公府挂起了白布,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穿上麻衣。甄玉蘅和其他人一起在棺材前哭灵,秦氏面色憔悴不已,看了看甄玉蘅,对她说:“你先回屋歇着吧。”甄玉蘅还要坚持:“母亲不用担心我。”“你得顾好肚子里的孩子。”秦氏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睛发红地看着她,“这可是怀礼的遗腹子,他的继承人,不能出任何差池。”甄玉蘅眼眶含泪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点点头。秦氏扶她起来,跟身边的丫鬟叮嘱:“照顾好二奶奶,别让她累着了。”甄玉蘅瞧着秦氏那关切的样子,心里只想笑。前世谢怀礼死讯传回来时,秦氏骂她是个丧门星,克死了谢怀礼,按着她在棺材前守灵不准离开一步。停灵停了三日,她就接连跪了三日。而现在,她怀了孕,瞧秦氏这态度,区别多大啊。她看着秦氏,低声说:“那我就先走了。”晓兰搀扶着她出去,她刚拐到长廊上,脸上哀伤的表情立刻消散,同一时刻,她抬头看见了长廊另一头的谢从谨。暮色将空旷的长廊铺满,二人隔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遥遥对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