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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明白死的意思了。
我看着我的尸体被推出来，盖着白布。
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求求你回来，妈，我不能没有你！”
我以为这次，他的心声会和之前一样，里面都是对我的抱怨。
可钻进我耳朵的，是一样的哭喊。
【妈，求你回来！】
【我不能没有你，妈！】
我手足无措地在他身边打转，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别哭了。
虽然我也有些难过。
如果死是这个意思。
那之前的儿子，岂不是很讨厌我。
“妈，你是不是很疼啊！”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话刚刚说完，咳嗽就怎么也止不住。
“别哭，”我着急了，
“妈不疼，一点不疼。”
那药嚼到最后，比我之前吃的药片都要甜。
就和他之前用心给我煮的粥一样。
我不疼的。
一点不疼的……
儿子在太平间门口整整收了一夜。
期间他不听地用手机打着电话，可一次都没有打通。
他毫不嫌弃地瘫在地上，背靠墙壁。
明明之前每次我想要摸墙的时候，他总要叮嘱我医院脏，别乱动。
可这次他自己却不听话了。
“起来，”我飘过去，想要拉他起来
“儿子，站起来，回家坐。”
可我忘了，就算我没有死，我也拉不动他。
更何况我现在是这样的状态呢。
儿子给我举办了很隆重的葬礼。
葬礼上，之前那个很漂亮的姑娘也来了。
她似乎很疑惑，我为什么变成了儿子的妈妈。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些清醒了。
一些从前不能理解的事，现在也懂了。
我满脸焦急解释：
“不是，我不是学铭的妈妈。”
我这个样子的妈妈只会拖累儿子。
我见不得人。
可儿子却一句话也不讲，只是红着眼喊我“妈”，一个劲和我道歉。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都死了，他还喊我妈做什么？
照片里的另一个男人也来了。
他穿得很整齐，可是和记忆里模糊的那个人影，差别很大。
他也掉了两滴泪。
可我觉得他的哭，和儿子的完全不一样。
“学铭，”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做亲人的，要往前看。”
心口莫名闷得慌。
儿子死咬着牙，双手也紧紧握拳。
男人把儿子带去了一个很偏僻的角落。
他上下打量了儿子两眼：
“想想你的婚事。”
“没了这个拖油瓶，那姑娘就不会和从前那些女的一样不要你了。”
我认可地点点头。
“既然这药是她自己误食的，我们也没办法。”
“人都走了，我们的日子还得过不是？”
我以为儿子会红着眼应下。
可他抬头的瞬间，眼睛变得异常可怕。
里面的情绪我很陌生，但是我知道，
是恨。
“你的日子怎么过？”
他冷着声音，
“靠那份死亡保险的钱，好好过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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