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慕净之还是放心不下苏云澜，在郑墨衡走后第二天就连忙赶来。
苏云澜这才注意到，天光已经大亮，她擦了擦额间冷汗，下榻开门。
“云澜，你还好吗？”
慕净之站在门外，发丝有些凌乱，他眼中血丝未退，显然是一夜未睡。
那天他并没有走远，他看到郑墨衡雪中而立一夜，也看到了苏云澜最后的心软。
“那天……我都看到了，不过我并非有意，我只是担心你！”
苏云澜心如明镜，她点点头，语气却带着难掩的疲倦。
“我都知道，谢谢你，净之。”
她错开一步：“进来说吧，别傻站着了，外面风雪大。”
慕净之看着她显然泛红的眼眶，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在门外的时候就依稀听见了苏云澜口中所念的名字
虽然福宁县地处偏僻消息滞塞，但那位年纪轻轻官至首辅的郑墨衡实在无人不知。
看当日情景，首辅夫人莫桑桑只怕就是此刻他眼前的苏云澜。
他怔怔看着这张颇为熟悉的脸，难以置信里面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慕净之接过苏云澜递来的茶：“其实你……不是云澜吧？”
“我虽然愚钝，但也并非诸事不晓，你跟她真的太不一样了。
苏云澜的手猛然一顿：“是或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若我不是苏云澜，你难道就要与我割席，从此与我形同陌路吗？”
苏云澜低头抿茶，似乎只是寻常一问。
慕净之心思何其细腻，他摇摇头：“不会的，不论你是谁，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苏云澜眼睫一颤，眸光闪了闪，捏紧茶杯的手用力到发白。
这是她作为莫桑桑的时候，终其一生都在奢望的，过去的莫桑桑等来的只有一次次埋怨指责。
她被冷歆诬陷时，卫苍梧言之凿凿地说：“冷歆不是这样的人，你怎可因一己私怨迁怒于她？”
初雨满脸讥讽地对她说：“冷歆知书达理，岂是你能相提并论的？”
还有郑墨衡……
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敬她护她，却一次次抛下她，伤害她。
而今她作为苏云澜，却终于有人愿意从一开始就坚定地选择她。
苏云澜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掉下泪来。
慕净之看她神情，眼底尽是心疼，他不知道苏云澜曾经的遭遇，也不知道她曾经受过何种苦楚。
他第一次不顾礼数地牵起苏云澜的手，终于鼓起勇气继续了那日他未能说尽的话。
“云澜，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经倾心于你，无关姓名。”
“待这场灾情过去，你可愿……与我完婚？”
苏云澜怔愣了片刻，眼前的情形仿佛与过去交叠。
灯烛下，郑墨衡眉目缱绻，轻声吐露。
“此心悦卿，如鹿饮溪，如乌栖树，如凤求凰，唯卿而已。”
他也曾对她许诺：“我既娶你为妻，便会对你好的。”
然而他没能做到，这些海誓山盟，绵绵情话，她都早已不会再相信。
苏云澜垂下目光，一点点抽出手，涩然出声。
“对不起，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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