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闪过脑海——
医院里，她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说是检查需要家属签字……
他当时因为担心江意舒，看都没看就潦草地签了名……
难道……难道那个时候……她让他签的，根本不是什么检查同意书，而是……离婚协议书？！
她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意要离开他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的心脏！
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第一次感到这个偌大的、奢华的家，空旷得令人窒息，冰冷得如同坟墓。
他不甘心，挣扎着爬起来，开始发疯似的在家里寻找林见莞存在过的痕迹。
卧室，衣柜里，属于她的那一半空空如也，只剩下他那些被她打理得一丝不苟、熨烫平整的衣物，整齐得刺眼。
卫生间，她的牙刷、毛巾、护肤品……所有带着她气息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
书房，厨房……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她留下的印记。
她清理得如此彻底，仿佛这三年，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胃部传来一阵熟悉的、隐隐的不适感，是他长期饮食不规律落下的老毛病。他习惯性地想去餐厅倒一杯她总是温着的、恰到好处的热水，却发现水壶是冷的，里面空空如也。
这一刻，一种强烈的、生理性的不适感清晰地告诉他——他失去了什么。
那种无处不在的“不习惯”，像细密的针，扎得他浑身难受。
就在这时，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顾云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冲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脸色复杂的周铭。
“云峥……”周铭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不能再瞒你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嫂子……林见莞，她真的就是和你齐名的那个南航王牌女机长。今天你在频道里听到的，千真万确。还有……上次航班液压故障，当时你不在驾驶舱，情况很危急，也是嫂子她亲自上手操作，才让飞机转危为安的。她当时让我瞒着你，所以我……”
顾云峥听着周铭的话，想起那次航班异常的抖动和后来迅速恢复的平稳，想起周铭事后的支支吾吾和对他操作水平的含糊称赞……
一切疑点，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挽救了他可能面临的职业生涯危机，甚至可能挽救了一飞机人的生命。
周铭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色，忍不住继续劝道：“云峥，说真的，嫂子她对你是真的好。在江意舒没回国的那段时间，你们虽然相敬如宾，但你也没动过离婚的念头不是吗？日子不是过得挺平静？可自从江意舒回来，一切都变了。你应该好好想想，你对江意舒，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一种得不到的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