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苒的身体在江庆辞的悉心照料下逐渐康复。
出院那天,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江庆辞为她披上外套,动作轻柔。
“我们回家。”他低声说,握紧了她的手。
他带她回到郊区的别墅,这里安保严密,环境清幽,几乎与世隔绝。
沈昕苒知道,他是怕商羽琛再来打扰,更是怕她再受一丝一毫的惊吓。
日子平静地流淌。
沈昕苒常在画室里消磨时光,画笔下不再是阴郁的过往,而是逐渐有了明亮的色彩和舒展的线条。
江庆辞则在一旁处理公务,偶尔抬头,目光相遇时,两人便会心一笑。
一个午后,沈昕苒想找一本画册,无意间拉开了书房抽屉最底层。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本略显陈旧的皮革笔记本。
她认得这是江庆辞的,好奇心驱使下,她翻开了它。
纸页泛黄,字迹从青涩到成熟。
里面记录着许多设计灵感的碎片,偶尔夹杂着几句心情随笔。
直到她翻到某一页,指尖骤然停住。
那一页的日期是很多年前。
上面用铅笔淡淡勾勒着一个女孩的侧影:
她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嘴巴微张,像是在唱歌。
画旁写着几行字:
【沈家宴会外,偶遇一只被关在门外的“小麻雀”。
她躺在月光下的草坪上,哼着不成调的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灵感突至,《飞鸟》初稿已成。】
下面贴着一则小小的剪报,是当年轰动一时的设计新秀奖新闻。
获奖作品正是《飞鸟》系列,作者:江庆辞。
沈昕苒的呼吸屏住了,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那年她还很小,母亲尚在,那是父亲难得一次带她们母女出席正式场合。
她穿着母亲连夜改好的旧裙子,忐忑又期待。
可到了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外,哥哥们却堵着门,笑嘻嘻地说:
“里面都是贵人,你进去只会丢沈家的脸。”
她没争辩,也没哭闹,甚至奇异地感到一阵轻松。
她悄悄绕到后院,躺在柔软的草坪上。
清风拂面,她忍不住哼起母亲教她的歌谣。
那一刻,她不是沈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只是一只想飞的小鸟。
原来,当时有一双眼睛记住了她。
原来,她早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别人生命中的缪斯。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江庆辞走进书房,看到她手中的笔记本,微微一怔。
沈昕苒抬起头,眼中带着笑,
“原来那只小麻雀,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