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上的火已经被扑灭,但那身衣服早已和皮肉烧熔在一起,
这个味道……
我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味道,就是我20年来,每个午夜梦回时都会闻到的味道。
而现在,它出现在了我儿子的身上。
“妈……”
担架抬起的那一刻,依然断断续续地说着“原谅我……”
这是一个多么荒唐的轮回。
“小晴……”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猛地抬头,只见在走廊的另一头,谢屿正坐着轮椅,被他的母亲推着,缓缓过来。
他换了病号服,右臂和整个后背都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没有一点血色。
谢屿的母亲推着他,停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眼睛红肿,布满了血丝。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那盏亮着“抢救中”的红灯。
她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声音沙哑:
“周晴,你这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他……”谢屿看着那盏红灯,艰难地开口,“他怎么样了?”
“在抢救。”我的声音干涩。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谁是林枫的家属?”
“我!我是他妈!”我疯了一样冲过去。
“病人情况很不好。”医生的声音冰冷,
“三度烧伤,面积超过40,主要集中在背部、肩部和后脑。吸入性损伤也很严重。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他现在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了,但未来48小时还是危险期。我们会立刻转icu。”
医生顿了顿,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而且,周女士,警方的人也在。他虽然是见义勇为,但他同样……也是a级通缉犯。等他情况稳定,就要进行司法程序了。”
谢屿沉默地看着我,他缓缓开口:“小晴,警察……会来问我。关于硫酸的事。”
我看着他,这个被我拖累了半辈子的男人,又被我儿子毁了前途的男人。
“谢屿,对不起……”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什么都不用顾虑。”
“你照实说。”
“就像我20年前就该做的那样。我们都该说实话。”
“林武是纵火犯,林勇是帮凶。而林枫……”
我闭上眼,泪水滚烫。
“他既是救我的人,也是……害你的凶手。”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重复着林枫当初审判我时的话,
“这一次,也包括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