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在icu里待了整整十天。
这十天,我守在icu的门外。
我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他全身插满管子,裹得像个木乃伊。
我恨他吗?
我恨。
可我……也无法彻底放弃他。
他是我的儿子。
是我从那场大火里,用我80的皮肤换回来的至爱。
第十一天,他转入了普通病房。
警察也随之而来。
林勇因为证据确凿,
坐实了他“蓄意纵火谋杀”和“15年前纵火案帮凶”的罪名,
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作恶。
而林枫的审判,则成了全市最棘手的案件。
“周晴,”林枫的辩护律师站在病房外,对我叹了口气,
“谢屿已经提交了受害人谅解书。”
我猛地一愣。
“他放弃了对林枫的刑事追诉。”
我捂着嘴,泪流满面。
这个世界,亏欠谢屿的,太多了。
一个月后。
林枫的案件,因为情节特殊(既是重罪犯,又是重大立功的见义勇为者),开庭审理。
我坐在旁听席上。
谢屿也来了,他坐在我身边,右臂还打着石膏。
他紧握住我的手安慰我。
林枫被法警用轮椅推了出来。
他瘦得脱了相,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低着头,
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子上,全是和我的皮肤一样沟壑纵横的红色疤痕。
他成了一个……小小的我。
他不敢看我,也不敢看谢屿。
庭审的过程很漫长。
法官宣读了谢屿的谅解书,也宣读了林枫的见义勇为嘉奖。
最后,法官问他:“被告人林枫,你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林枫沉默了很久。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张曾经英俊的脸,如今也因为烧伤而有些扭曲。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看着正前方。
“我……”他的声音沙哑。
“我……认罪。”
“我曾经以为,我是在断舍离这个世界。”他惨笑一声,
“我断舍离掉了我妈的尊严,断舍离掉了谢警官的前途,断舍离掉了我爸最后的遮羞布。”
“到头来,我才是那个最该被断舍离的垃圾。”
“我……不请求原谅。”
他转向谢屿,用尽全身的力气,弯下了腰:
“谢警官,对不起。”
他又转向我。
“妈……”
“对不起。”
“希望您有一天还能原谅我。无论这一天有多远,我都等。”
“我请求法庭,”他转回头,“判我。无论多少年,我都认。”
最终,法庭宣判,
林枫故意伤害罪名成立,但鉴于受害人谅解以及其舍命抓捕a级通缉犯的重大立功表现,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