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突然几声枪响。
而后,整个陆家老宅充斥着凄厉痛苦的哀嚎声。
隐隐约约我听见陆阿姨求谢家放过他们。
我想起陆阿姨每晚读着童话故事哄我入睡。
冬天守着小炉子给我和景年做香甜软糯的栗子糕。
秋天收拢满地金黄的桂花,用细细的线串成花环戴在我头上。
“我们家清清真好看,阿姨都迫不及待看到你嫁给景年那天了。”
不能。
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陆阿姨这样死去。
我想起地窖通着陆家后门,那里有一个狗洞。
钻出去,去警局求救。
十六岁的我什么都不懂,完全低估了谢家的势利。
没有陆家,他们在港城只手遮天。
我被警察送回了陆家老宅,拖进了那个鲜血淋漓的地狱。
“小姑娘嘴还挺硬,脚筋都挑断了还不肯说陆景年那兔崽子在哪。”
“他不死,迟早是个隐患。陆家在内陆势利也不可小觑,要是风声传出去,肯定会打着为嫡孙子夺回家产的名义和谢家争抢码头生意。”
我被各种酷刑折磨了整整一个月。
从陆家老宅又扔进郊外那个废弃仓库。
很多次我都撑不下去了,可是即便说了,谢家也不可能留我活口。
不如完成陆阿姨的遗愿。
让陆景年好好活下去。
奄奄一息蜷缩在泥水里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
“叔叔们都辛苦了,这是我妈妈请大家吃夜宵的钱。”
“你们出去放松一下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她拨开我被鲜血黏住的头发,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递到我唇边。
“景年哥哥呢,他还安全吗?”
月光透过生锈的铁窗倾泻在昏暗的仓库里。
照亮了那张俏生生的脸。
我记得她。
陆景年生日晚宴那天,她攥紧裙摆,送上了一份礼物。
“景年哥哥生日快乐,我是谢知染。”
她头埋得很低,生怕和陆景年对视,紧张得连耳根都红透了。
可陆景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推开她,牵住我就走了。
我犹豫了一会。
还是转过身往回跑了两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礼盒。
递给谢知染一包纸巾。
可她却狠狠地打掉。
“狐狸精,不用你假好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