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所有人都羡慕我。
一个残疾,却能被陆家掌权人垂怜整整十年。
可没人知道,16岁那年。
仇家一寸寸敲断我的腿骨,也没能逼问出陆景年的下落。
一年后,陆景年屠戮仇家满门。
血海尸山中,他轻轻捂住我的眼睛,发誓会守护我一辈子。
医生说我不可能再康复。
他打断双腿,只为陪情绪崩溃的我一点点练习走路。
又在佛堂跪了整整三年洗去杀孽,只求中医世家为我施针。
一年又一年。
我依然只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
可陆景年却开始时常盯着视频里一个舞姿曼妙的女人出神。
看我的眼神,也渐渐染上了疲惫和厌烦。
那女人荣登舞团首席后,陆景年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天。
深夜,他带我去太平山看港城最美的夜景。
我开心地想要抱抱他,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一排字。
【小残废,醒醒吧,陆景年只想推你下悬崖摔死!】
望着漫天璀璨繁星,我噙着浅浅的笑。
“这样也好。”
“于我,于他都是解脱。”
......
陆景年扶住我肩膀的手微微颤抖,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重。
我贪婪地覆上他手背,想要最后一次触碰他。
来世,就不要再见了。
山风阵阵吹来,预想中的失重感却迟迟未到。
反而被猛地一拉,离悬崖远了一些。
“清清。”他突然开口,声音哽咽却又欲言又止。
我故作疑惑地仰起脸,“怎么啦?再往前推一点吧,我很想看看山脚下的城市。”
眼前的弹幕吵作一团闪动。
【我就说男主会心软。这十年,小残废哪怕脱离视线五分钟他都心慌。】
【那又怎么样。他都要跟祈知染结婚了,小残废宁愿死都不会肯做小三的。】
原来是要结婚了阿。
心脏像是被无数根细密的针反复刺穿。
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过那个女人。
小心翼翼地防备着。
是怕我这个甩不掉的污点,大吵大闹弄脏祈知染洁白的芭蕾舞裙么。
陆景年将一个背包塞进我怀里。
拉链敞开着,露出一大堆我爱吃的糕点,每晚睡觉都要抱着的兔子玩偶,还有生日那天他为我求来的平安符。
他轻轻理顺我凌乱的发丝。
“清清乖,有些露营的装备落在车里了。”
“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弹幕疯狂闪动。
“遭了,他下不了手,就想把小残废扔在这深山里自生自灭。”
“快装可怜阿,只要你一哭,他根本就舍不得的。”
我盯着他手腕上的疤痕。
那是轮椅从高坡上失控时,陆景年疯了似的跑过来挡住,手腕却不慎卷进车轮。
医生说伤口再深一点,手筋都废了。
十年了,陆景年你也很累吧。
我微微歪头笑了笑。
“好阿。”
陆景年怔怔地望了我许久,一双漆黑的眸子泛起迷雾。
而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转身走了,一次也没再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