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考成绩很好,大学学了法律。
我的人生是模糊的,大家界定不了我的对错,只能凭借自己的三观来定义我。
年幼时,法庭的那一声敲下来的瞬间,奠定了爸爸的错。
而我的人生走向另一条路,但我并不后悔。
我渴望公正,我渴望更多的公正。
所有我学着记忆中的律师姐姐那样,将更多的小孩从桌子下抱起来。
将更多的女人从地上拉起来。
我的同行们听过我的事情,更多的确实惋惜和怜悯。
惋惜母亲和外婆的离开。
怜悯我的悲惨和不易。
他们说,童年的不幸是一生的潮湿。
所以我想努力一点,让其他小孩子能够少一点雨季,多一点春天。
精神压力过大的时候,我会去看心理医生。
他问我
“如果你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怎么做呢?”
我没有回答他,藏起来的小花已经腐烂了,寄不到她们手上了。
他又换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梦到她们,你会说什么呢?”
会说什么呢?
说对不起吗?
说原谅我吗?
她们愿意来我的梦境吗?
我沉默了很久,艰难的开口
“妈,外婆。”
说到这里,我突然说不下去了,喉咙很紧很紧。
医生将水放在我的手里,我喘了两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我想你们,很想很想。我现在可以挡在妈妈前面说不了,也可以给自己买一双新的鞋子了。但是我知道太迟了...”
医生推荐我每天写日记,或者给她们写封信。
我迟迟动不了笔。
28岁那年,我买了一间属于我自己的房子,很小但是我却很满足。
我一直被踢来踢去,我也渴望,重新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31岁那年,我领养了一个孩子。
她和我很像,却又不像。
虽然她在重男轻女家庭长大,母亲时常被家暴,可她却义无反顾,一次又一次挡在她妈妈身前。
她的身上燃着一团火,把我心里的怯懦烧的一干二净。
招娣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于是我给她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叫方禾。
我会接她放学,会问她累不累。
会给她做饭,会赞美她的优点,并偷偷往她口袋里塞一颗糖。
她问我为什么没有见过我的家人。
我笑着告诉她,她就是我自己找的家人。
官司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忙,有时候会顾及不到她。
她总会等我回家,给我递上老师奖励的小红花。
我捧着红花说不出话来,她开心的上蹿下跳
“妈妈,我觉得你很厉害,帮了很多人,这是我奖励你的小红花。”
我笑着笑着,哭了出来。
小时候跪下地上磕头求生的人,最终也能自己站起来了。
我拿起了我的笔,写下了第一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