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裁纸刀滑开盒子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僵住了,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两条羊脂玉般的手臂,静静躺在那儿,圆润又纤细,五指修长。断面狼藉一片,能看到森森白骨、鲜红的肌肉和黄色的脂肪混杂在一起。牙齿不由自主地打战起来。一个恐怖的想法爬上心头:如果全身都换过了,那,我还是我吗?我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一脚把盒子踢开。扔掉吗?可是菜鸟驿站的老板看着我把它取走的,这么一大块人体组织,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我的头上。我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在家里走来走去。鼻炎犯了,我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不耐烦地抽了一沓纸巾擤着鼻涕。必须尽快处理掉。思前想后,我在快递箱里塞满冰袋,暂时把它推进了储藏室。心里掩不住地烦躁,我晚上一点胃口也没有,早早地就上了床,刷着手机。网络管制很严格,我搜不到相关信息,渐渐泛起了困意。突然,储藏室里传来吱吱的轻微响声。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指甲刮擦纸板的声音。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寒毛直竖,头脑一片空白。卧室里只在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小台灯,氤氲出一小团暗黄的光晕。往外是逐渐浓厚的夜色,到虚掩的门外,已是一片漆黑。储藏室就在卧室旁边。我咽了口口水。那手臂……应该是没有生命的吧?指甲刮擦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一直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我开始止不住地哆嗦,死命咬住牙,防止自己发出打战的声音。只听咚咚两声,那两条手臂已然翻出了纸箱!我的心急速下沉。不好,储藏室的门没有锁!我踉跄着翻身下床,努力克制住想逃跑的欲望,光着脚快速地往外奔去。推开房门,只见储藏室的门把手已经被尝试着扳动,很快就要被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