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未开口,楚易渊却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上前一步:
“华曦,我已替陛下拔除了好几个暗桩,这份功劳定会让陛下重新考量。”
“我依然能给你尊荣,给你侯府夫人的体面!”
他完全无视了游兮流,直直盯着姜华曦,话语恳切。
楚易渊看着姜华曦苍白的脸,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在桃树下对他嫣然巧笑的模样。
她心里一定还有他,如今这般决绝,定是还在与他赌气。
“华曦,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你当真……全都忘了吗?”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哀求。
姜华曦听着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胸口,堵得她喘不过气。
“事到如今,你竟还以为,我在意的是你的侯爵之位?是你所谓的尊荣和体面?”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冰冷如刃,刺入楚易渊眼底。
“我问你,你的功劳可能换回我孩儿的一声母亲?可能让我父亲泉下安宁?”
她往前迈了一小步,明明身形单薄,气势却陡然变得锐利逼人。
“可能抹去三年里,因楚襄容一句不喜欢,便逼我跪地道歉的千千万万次?”
楚易渊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发现在如此血淋淋的事实面前,所有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口口声声说情分——”
姜华曦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悲愤。
“可你对我,何曾有过半分夫妻情分?你给我的,只有无尽的折辱和猜忌!”
“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也太可笑了吗?!”
剧烈的情绪波动牵动了旧日沉疴,她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小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坠痛。
她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身形一晃。
“华曦!”
游兮流见状立刻稳稳地扶住了她,眼神充满担忧。
“可是旧伤又发作了?”
楚易渊看到姜华曦按着小腹的位置,心知那是流产留给她的旧疾。
但他没想到,那会是如此严重与顽固的病根。
他给她带来的伤害,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重!
楚易渊僵在原地,徒劳地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游兮流冷冷扫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楚易渊,不再多言。
他半扶半抱着姜华曦走向屋内,柔声道:“你需要休息。”
房门在他眼前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晚风吹过,却远不及楚易渊此刻心中的寒意。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耳边反复回响着姜华曦的质问。
楚易渊回想着她方才痛苦的神情,回想着游兮流护着她时的亲密……
无边的悔恨如同毒蚁,一寸寸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是输给游兮流,而是输给了那个曾经被他亲手推开,如今再也无法弥补的爱人。
可他不甘心。
他和姜华曦不应该也不能就这样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