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地起身整理衣领,对林松说:“带路。”
穿过湿漉漉的庭院,走进裴寂川的书房,压抑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背对着我站在窗前,高大身影像尊无温度的雕像。
书桌上,告密信摊开着,字迹狰狞。“你没有要解释的吗?”
他转身,声音压抑着风暴,深邃眼眸满是失望、愤怒与被背叛的痛苦。
“解释什么?”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解释我变卖自己的产业,还是联络故人?”
我的坦然让他更愤怒,几步上前攥住我手腕,力道几乎捏碎骨头:“你的产业?谢迦南,你当我傻吗?你转移的资金够买半个南城!还有萧执!我把你捧在心尖,你却谋划跟别人私奔!”
“捧在心尖?”我笑出声,悲凉又嘲讽,“裴寂川,你忘了我在产床流血不止,你在陪白月光?忘了林松和张妈遵你命令,把我吊起来、用针缝上?”
每句话都像刀,戳在他心口。
他脸色惨白,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些。“我……那些事是我不对,我在弥补……”
“弥补?”我甩开他的手后退,“有些事弥补不了。我与你,早在那个晚上恩断义绝。我做这些不是私奔,是离开你,带儿子过安稳日子。”
“离开我?带我的儿子?”他赤红着眼低吼,“你休想!明鸢是楚家长孙,你哪儿也别想去!”
“他是你儿子,更是我的命!”我毫不畏惧,“你当初能为叶叙秋舍弃他,我不能。你若不放手,我们鱼死网破。”
我从袖中取出文件扔在桌上:“你以为叶叙秋真心对你?看看这个。”
裴寂川拿起文件,几眼后脸色从惨白变铁青,继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那是萧执弄来的诊断记录和调查报告:叶叙秋半年前就意外流产了,之后一直假性怀孕,买通医生伪造迹象。
她算准我预产期,假装生产,想让我一尸两命,自己上位。
那个死婴,只是她弄来的弃婴。
一切都是骗局,用他的爱和信任谋害妻儿的阴谋。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文件飘落在地,像被抽走灵魂。
他为谎言,亲手将我推向死亡。
“没什么不可能,”我冷冷看着他崩溃,心中只剩疲惫,“她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一辈子。你看人的眼光太差。”
书房门不知何时开了,裴竺站在门口,神色复杂。
裴寂川猛地抬头,看向我们,眼神满是绝望的乞求:“迦南,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苍老十岁的脸,心中一片死寂,缓缓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