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舟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他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甚至来不及将车停稳,一把推开车门,就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然而,就在他一只脚迈出车门的刹那,一辆老旧的、喷着黑烟的公交车,恰好从路口缓缓驶来,不偏不倚地,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
傅云舟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低吼,眼睁睁看着那辆慢吞吞的公交车,像一堵移动的墙,隔断了他与她之间短短十几米的距离!
短短几秒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公交车终于晃晃悠悠地驶离,傅云舟发疯似的冲过马路,冲到书店的玻璃窗前——
窗边,空空如也。
那个穿着白裙子的身影,消失了。
只剩下那把空着的椅子,和窗外依旧绚烂的夕阳。
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只是他极度思念下产生的幻觉。
傅云舟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一步,随即又像疯了一样冲进书店!
他抓住书店管理员,语无伦次地比划着,急切地询问:“刚才!坐在窗边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她去哪儿了?!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管理员被他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啊?刚才……是有个挺漂亮的姑娘在看书……但她好像就翻了翻,没买,几分钟前就从后门走了……”
后门!
傅云舟又跌跌撞撞地冲向书店后门。门外是一条狭窄的、纵横交错的小巷,早已空无一人。夕阳将小巷拉出长长的影子,寂静得可怕。
他站在巷口,望着空荡荡的巷道,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失落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希望燃起到破灭,只在瞬息之间。命运的戏弄,如此残忍!
他徒劳地在附近寻找、呼喊,直到夜色彻底降临,嗓音嘶哑,精疲力尽,却再也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
这次擦肩而过的打击,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连日来的心力交瘁、不眠不休、希望与绝望的反复折磨,在这一刻彻底击垮了傅云舟强撑的意志。
他病倒了,高烧不退,意识模糊,最后被闻讯赶来的勤务兵强行送进了当地医院。
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傅云舟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身体的高热和虚弱,远不及他心中的冰冷和绝望。
傅云舟躺在南方小城医院的病床上,高烧如同燎原的野火,吞噬着他的理智。
意识在昏沉与短暂的清醒间浮沉,眼前不断晃动着光怪陆离的碎片。
大部分时间里,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干燥起皮的嘴唇不停地翕动着,发出破碎而痛苦的呓语。
“桑桑……桑桑……别走……”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回来……求你……回来好不好……”
“水好冷……桑桑……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
“骨髓……疼……我说了继续手术……我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