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出发大厅。
顾谨站在熙攘的人群中,看着窗外又一架航班呼啸着冲上云霄。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渐渐缩小的银点,心中涌起的,是对未知广阔天地的纯粹向往。
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掌自然地滑入他的指间,与他十指紧密相扣。
顾谨微微侧过头,对上谢渺温和而坚定的目光。她另一只手拖着两人的行李箱,嘴角噙着一抹令人安心的浅笑:“走吧。”
“嗯。”顾谨点头,所有的不安与彷徨都在交握的双手间悄然消散。
他们并肩向着登机口的方向走去。
同一时刻,机场二楼的角落里。
池音独自一人坐在最靠栏杆的位置。她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冷透的咖啡,目光穿透玻璃,精准地锁定在下方的那个身影上。
她从凌晨开始就等在这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看着他与那个叫谢渺的女人自然亲昵地互动,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看着他们并肩走向登机口。
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尖反复刺扎,传来一阵阵窒息般的闷痛。
可这一次,她没有像过去那样被嫉妒和疯狂吞噬,只是感到一种深沉的、近乎麻木的悲哀。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上前。一句祝福显得虚伪,一声再见更是多余。她所能做的,唯有像一个幽灵,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默默地、最后一次,目送他离开。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登机廊桥的入口处,再也看不见。
池音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许久。直到那架载着他的航班真的轰鸣着冲上跑道,逐渐攀升,直至完全消失。
她这才缓缓地收回了目光。
她站起身,留下那杯冷掉的咖啡,沉默地转身,融入机场熙攘的人流。
她的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萧索,与周围那些洋溢着出发喜悦的人们格格不入。
她成了留在过去里的一个模糊背影。一个只有在极偶尔的、被记忆不经意触碰时,才会泛起的、微不足道的涟漪。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平流层,窗外是绵延无垠的云海。
顾谨靠在窗边,谢渺细心地为他盖好薄毯。
“睡一会儿吧,到了叫你。”她低声说。
“好。”顾谨闭上眼,唇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前方,是他们的未来。
后方,所有的旧故事,都已尘埃落定,永远留在了那片他们共同热爱过、挣扎过、最终挥手告别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