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沧澜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看着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却又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郑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有些粗糙,却异常踏实,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微微颤抖着,仿佛捧着这世间最易碎也最珍贵的瑰宝。
叶轻禾抬头,迎上他紧张得几乎有些无措的目光,看到他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忽然就不紧张了。
她微微用力,回握住他有些汗湿的手,仰起脸,对他露出了一个极轻极淡,却带着安抚和些许羞涩的笑容,声音轻柔得像海风:“沧澜哥,别紧张。”
贺沧澜浑身猛地一震,看着她清澈眼眸里自己的倒影和那抹浅笑,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红透,一路蔓延至脖颈。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目光闪烁了一下,却又舍不得移开,最终只是更紧、更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简单的仪式在战友们的祝福声中完成。
他们对着红旗宣誓,交换了代表承诺的军功章。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质朴的誓言和最真诚的掌声。
贺母在一旁看着,眼眶湿润,脸上是欣慰又复杂的笑容。
……
夜幕降临,海岛的夜晚格外宁静,只能听到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舒缓声音。
新房是部队分的宿舍,简单收拾过,贴了喜字,换了新的床单被褥,虽然简朴,却整洁温馨。
贺沧澜站在房间里,身姿依旧挺拔,却显得有些局促。他看着坐在床沿的叶轻禾,灯光勾勒出她柔美的侧脸,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失控。
“轻……轻禾,”他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更加低沉沙哑,“你……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我去外面打个地铺。”
他说着,真的转身就要去拿被褥。
“沧澜哥。”叶轻禾叫住了他。
贺沧澜脚步顿住,僵硬地回头。
叶轻禾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她抬起头,看着他深邃却写满紧张的眼睛,想起他遗书里那句「挚爱——阿禾」,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气和悸动。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军装的衣角,脸颊绯红,如同晚霞,声音却清晰而坚定:“沧澜哥,我们是夫妻了。”
贺沧澜瞳孔微缩,呼吸一滞。
叶轻禾迎着他震惊的目光,鼓起勇气,继续轻声说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大胆:“你……不想抱抱我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贺沧澜苦苦压抑的所有情感闸门!
他浑身剧震,眼底掀起滔天巨浪,最后一丝理智和克制轰然崩塌!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伸出手,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却又无比珍重地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却又小心翼翼到极致,生怕弄疼她分毫。
叶轻禾的脸颊贴在他坚实滚烫的胸膛上,清晰地听到了他如同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声,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耳膜,也撞击着她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