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搬到了将军府采光最好、最宽敞的主院——听风阁。
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最好的照料,不再那么疼痛。
凌峰就坐在我的床边,手里拿着一份已经泛黄的卷宗。
见我醒来,他将卷宗递给我。
“这是你父亲当年上奏的最后一本奏折,弹劾当朝丞相结党营私,贪墨军饷。”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悔恨。
“我收到他的求救信时,正在边关与敌军主力交战,等我快马加鞭赶回来,一切都晚了。”
“我只来得及在火场里找到你,将你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农户。”
我看着卷宗上父亲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笔迹,眼眶瞬间湿润。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我哑声问道。
“时机未到。”凌峰的眼神沉了下来,“当年害你沈家的势力并未根除,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只有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住进这将军府,我才能护你周全。”
他没想到,最大的危险,竟然就来自他的后院。
我向他讲述了这些年,我是如何隐姓埋名,如何在养父母去世后颠沛流离,靠着做绣活勉强糊口的经历。
凌峰听着,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眶也泛了红。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除了心疼,又多了几分浓重的亏欠。
这时,钟叔在门外通报。
“将军,夫人,老夫人和大小姐在门外跪着,说要求见夫人,给夫人磕头赔罪。”
凌峰的脸瞬间冷了下去,眼中杀气毕现:“让她们滚!”
“等等。”我开口拦住了他,“我去见她们。”
我披上外衣,由凌峰扶着,走到了院子里。
刘氏和凌娇狼狈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看到我出来,立刻砰砰地磕起头来。
“沈月……不,夫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刘氏哭喊道。
凌娇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嫂嫂……不,母亲……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再也不敢了!”
她们磕头认错,但言语之间,却仍旧在暗示,是我当初举止不当,刻意隐瞒身份,才引来了这一切的误会。
凌峰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他当场宣布:“从今日起,收回刘氏管家之权!你和凌娇,即刻起程,去城外家庙,为沈太傅的亡魂祈福三年!无我手谕,不得回府!”
“不!峰儿!”刘氏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
去家庙祈福三年,跟被流放有什么区别?
凌峰却不再看她一眼,转头看向我时,神情已经变得柔和。
他担心我看到这样的场面会不忍。
“月儿,以后这个家,你说了算。”他握住我的手,郑重承诺,“谁敢再欺负你,我亲手了结了他。”
我看着哭天抢地的刘氏和凌娇,心中一片平静。
我不想看到暴力,但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圣母。
这是她们应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