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我躺在组织的私人医院里。
房门没关严，门口低低的谈话声漏进来。
“老大，夫人这次伤得不轻，要是再让她知道苏薇的存在……”
是霍渊的专属医生周孟。
话没说完，就被霍渊冷厉的声音打断：
“管好你的嘴，你的任务是治好宁玥，别多事！”
“宁玥在北美军火枭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阴狠手段没见过？她自己手上都有好几条人命。”
“苏薇跟她不一样，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斗不过她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等她醒了要是闹，就去把她的妹妹许念念弄过来，她只剩这么个亲人了，不可能不管。”
我攥紧被单，牙齿咬破下唇，腥甜味在嘴里蔓延开。
当年我帮他杀掉前任老大，收服组织的那晚，他对我承诺：
“宁玥，从今往后，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分毫。”
同样的话，同样的保护，只是他要护着的人，已经换了。
曾经被他视若珍宝的我，成了他口中心思歹毒、需要被防备的危险人物。
脚步声靠近，我闭上眼，装作刚刚转醒的样子。
“醒了？查清了，是上次在交易区被废了据点那个赤蝎组头目干的。”
霍渊将一份情报报告扔在我面前。
“你签了这份地盘转让协议，他们就答应放弃中立区的管理权。”
中立区是最后一片还算安全的地界，连通各区域，没有武装冲突和非法交易。
我想起他对苏薇说的：“给你重建修道院，让你安稳度日……”
原来我这一身伤，换来的是他给新欢打造安稳窝的筹码。
我哑声问：“霍渊，这交易你是什么时候谈的？”
是在看到我被拖行的那一刻，还是早在他决定用我的命给他心上人铺路的时候？
他眉头一拧，显然不满我的质问。
我扯了扯嘴角，不再问了。
答案是什么，早就不重要了。
或许是为了安抚我，接下来两天，他留在医院处理公务。
但加密通讯器从不离手，处理事务的时候还会发加密信息给对面，露出我不曾见过的温柔笑意。
我看着他的侧脸，恍惚想起八年前。
第一次遇见他不是在组织，是在北美的贫民窟。
他被敌对组织追杀，七八个人围堵他，眼看一条胳膊就要保不住。
我刚完成雇佣兵任务，出手替他解了围，把他捡回了我的住所。
后来，我的师父被毒枭杀害，我被抓去抵债。
我被毒针头抵在血管上方，即将被注入致命毒液。
是霍渊在紧急关头带人冲进来，救了我。
彼时他已经是组织里的二把手，让我成为北美军火枭无人不知的“荆棘公主”。
替他处理一单又一单危险的ansha，解决一个又一个对手。
我知道，我这双手早已沾满了洗不掉的肮脏和血腥。
可纵使全世界的人都嫌我脏，他都不该！
